科技日報記者 崔爽

近日，某車企宣布旗下22款車型開啟限時降價，最高優惠幅度達到5.3萬元。隨后，多家車企跟進，引發行業對新一輪“價格戰”的恐慌。

5月31日，中國汽車工業協會就反對汽車企業“內卷式”競爭發出倡議，明確表示堅決反對無底線的“價格戰”，產品售后服務保障、企業創新發展需要持續加大投入，而“價格戰”嚴重影響企業正常經營，沖擊產業鏈供應鏈安全，把產業發展帶入惡性循環。

對此，工業和信息化部表示贊同并支持相關倡議，將加大對汽車行業“內卷式”競爭整治力度。多位行業專家發聲，認為“反內卷”不能只靠自覺，有為政府與有效市場的有機結合，是綜合治理“內卷式”競爭的重要手段。

“以價換量”存在多重風險

數據顯示，我國新能源汽車產銷規模連續10年位居世界第一。但2024年，中國汽車行業利潤率僅為4.3%，2025年一季度進一步下滑至3.9%，低于制造業平均水平。“‘價格戰’的持續升溫，客觀上催生車企以犧牲質量為代價的‘以價換量’風險。”中國汽車工程學會理事長張進華說。

汽車上下游產業鏈長、技術密集、固定投資較高。中汽中心黨委書記、董事長安鐵成認為，內卷將導致汽車企業過度關注短期利益，忽視長期創新和研發投入。同時由于產品同質化現象日益嚴重，可能導致汽車產業陷入低水平重復降價困境，不利于全球競爭力的培育形成。

不可忽視的是，“內卷式”競爭造成的零部件采購價近幾年按10%—15%比例持續下降，很難避免供應商在某些方面降低質量要求。安鐵成提到，當前新能源汽車產品智能化功能更加依賴企業或相關供應商持續、高質量的售后維護。企業破產退出后，其供應商往往不會承擔相關售后服務責任，智能化功能維護更新的中斷概率大大增加，產品將隨時面臨無法正常使用的風險。

此外，“內卷式”競爭也會影響就業穩定及地方經濟社會穩定。近兩年，多家大型汽車集團實施裁員，有的企業裁員多達數千人甚至上萬人。一些汽車產業占主導地位的城市，財政收入、稅收急劇下滑，導致地方經濟發展陷入困境。

管理創新培育核心競爭力

中國汽車工業協會原常務副會長兼秘書長、中國動力電池產業聯盟理事長董揚表示，我國新能源汽車已進入世界先進行列，對新能源汽車產業的管理，已經不只追求發展速度，還應兼顧產業發展秩序的穩定和長遠，以及與世界汽車產業的協調發展。政府主管部門也在積極探索產業管理創新。

董揚預計，下一步可能采取的行政措施包括，加強對業內企業違反法律法規行為的處罰力度；進一步落實多部門提出的關于綜合治理內卷式競爭的各項措施，比如重點檢查相關企業拖欠零部件企業的賬期問題，限期落實政府關于縮短賬期的要求，限制整車企業打“價格戰”的能力。

“引導行業企業以更高站位更大格局看待電動化、智能化轉型背景下的產業變革、發展與競合，加快培育高質量可持續發展的核心競爭力。”張進華建議，行業企業要持之以恒推進電動化、智能化技術創新，聚焦能源動力、智能底盤、智能網聯等方面，著力攻克全固態電池、分布式電驅動系統、自動駕駛大模型全鏈條關鍵技術，突破車規級芯片、車用操作系統、專用工具軟件等瓶頸短板，全面提升技術水平，打造市場競爭核心優勢。

同時，加強研發設計、生產制造、采購供應、營銷服務等全環節的質量管理，針對動力電池一致性、基礎軟件穩定性等核心領域持續推進質量攻堅，以產品質量夯實生存發展的根基。